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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點後悔沒有在試題旁做點筆記,我都習慣寫在草稿紙啊!!)(一定跟考試時的文章大相逕庭,不過主要的概念是一樣的,所以加減看一下吧。)

  認識陳伯是因為一次探訪獨居老人的活動。那次是我第一次當義工,跟隨著校內的公益團體,到了學校附近一個屋邨進行探訪。第一次探望陳伯時,他一看見我,就直嚷著我跟他的兒子長得很像,然後便拉著我坐到他身旁,開始跟我閒聊。不曉得是我真的連內在也像極了他兒子,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我跟陳伯總是無所不談,近至日常生活,遠至陳伯的陳年舊事,我倆都能聊個痛快。所以,我很快就跟陳伯混熟,即使校內沒有安排探訪活動,我都會抽空上門跟他聊聊天。

  知道陳伯不喜歡乘電梯則是認識他以後數星期。那天天氣不錯,便打算跟陳伯一同到樓下的公園散步,免得他終日待在家中,悶得發慌。步出了陳伯的家,我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鈕,等待電梯慢慢爬升。此時卻發現陳伯並沒有跟在我的身旁,我慌忙地四周張望,才發現他站在防火門前,打算推門而進。「喂,陳伯!你跑到哪裡去呀?」我大聲問道。「走樓梯下去啊!」他理所當然地道,右手已經把門推開了一半。「別鬧了,這裡是十六樓耶!」我有點驚訝,他竟想從十六樓走到地上。我望一望電梯門上的屏幕,又道:「電梯快要到了,快點過來吧。」見他不為所動,表情看起來還好像有點不滿,我又加上一句:「今天我的腳有點痛啦,下次再陪你走樓梯好了。今天你就遷就一下我,陪我乘電梯好嗎?」給了個下台階陳伯,他才慢慢走近我。

  原來以為陳伯有什麼幽閉恐懼症之類的毛病,所以不喜歡乘電梯,可他進了電梯又沒有發病什麼的。「怎麼你不喜歡乘電梯呀?」「呿,不過十多層樓罷了。以前我呀,扛著兩大桶子水,再走上七樓八樓也是這樣走啊!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走了幾步路就說累了、不再走了,比我們這些老骨頭還不中用!」他沒好氣地道。跟我平常認識的老人家完全相反,他們大都對走樓梯很抗拒,主要是因為雙腳有不少老毛病,另外的原因就是升降機的發明使他們更容易上下往來而不用費力氣慢慢爬樓梯。「可是乘電梯蠻不錯啊。快捷、方便、整潔,哪像樓梯那般,又骯髒,燈光又暗,搞不好在轉角還會遇上歹徒呢!而且走四五層樓花的時間都足夠我乘著電梯由頂樓下去地上了!」我故意逗他,豈料他竟發怒起來:「對啦對啦,樓梯很髒,電梯是最整潔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們都不走樓梯、統統跑去乘電梯,那樓梯會那麼髒,沒人清掃嗎?若然你們願意多使用樓梯,我敢說,樓梯的環境一定跟這裡一樣好!」看到陳伯突然惱怒,我只好說些好話讓他消氣:「剛才說說笑而已啦。」可是他似乎還在生氣,沒有理睬我。

  步出大廈,我倆並肩走到附近的一個公園。在公園裡走了一圈,然後我們坐在長椅歇息。看到陳伯似乎消了氣,於是我再跟他聊天:「我來了幾次,怎麼都沒有看見你的家人來探望你?」「都搬到市區了。」他淡淡說道,靜默了許久才又開口接道:「我兒子總是說孩子還少,不習慣那麼久的車程,又怕麻煩,兩三個月才願意來一遍。明明從九龍過來新界都不過是大半小時而已,如果是有心的話,一個月起碼過來一遍吧?唉,我老了,明白的。皮又皺,走路又慢,早晚得被淘汰啊!就像那樓梯一樣,沒人會去使用了,我明白的,你們年輕人都不會選擇跟我這個老頭爬樓梯吧。」他苦笑。夕陽映照陳伯的臉龐,金黃色的光使他臉上的皺紋更顯深邃,頭頂花白的頭髮更令人感到歲月的殘忍。此時才明白為什麼陳伯總是爬樓梯--不是因為喜歡、習慣爬樓梯,而是跟樓梯有一種悲哀的共鳴。

  散步過後,我們回到大廈。陳伯不言一語,按下電梯的按鈕,我心虛地走進電梯,跟陳伯一起回家。跟陳伯道別後,我走回電梯前,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樓梯,忽然很想從樓梯走下去,很想感受一下這道樓梯。我推開防火門,慢慢地從十六樓走下去。沒有想像中的灰暗,也沒有中人欲嘔的酸臭味,扶手跟地板確是有點骯髒,不過並未到令人厭惡的地步。其實慢慢地一步步走也不比電梯快速上下往來來得遜色,在樓梯間走動,雖慢,但期間可以思考更多、感受更多。或許我們都應該關心一下樓梯的感受。

  此後經常都會跟陳伯到樓下散步,唯一不同的是我們不再乘電梯,而是慢慢地走下去。幾個星期後的某天,我如常到陳伯家探望他,一步出電梯卻見到他拖著個小男孩從家裡走出來,朝著電梯走來。陳伯臉上一直掛著笑容,想必他身旁的就是他的孫子。看到陳伯準備走進電梯,我笑笑地道:「怎麼?不跟你的孫兒爬樓梯嗎?」他沒有看著我,反而對著他的孫子說:「說什麼笑話?我怎會讓我的孫兒爬樓梯走下去那麼疲累?當然是乘電梯啦,對不對?修端?」小男孩似乎聽不懂他爺爺的話,只懂得一邊傻笑一邊點頭稱是:「對,爺爺說得沒錯。」他倆步進電梯,陳伯的笑容依舊沒減,跟之前的愁容截然不同。我目送他們乘電梯下樓,並沒有跟著走進電梯。我想他們很需要時間來相處一下。然後我從樓梯離開。

  電梯跟樓梯都只是送人到目的地的一種工具,重點不在乎是否快捷、整潔、光鮮,而在於是誰陪你走過這一程。

(電梯=升降機,寫到最後才發現這個錯誤,所以懶得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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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052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